不久前,因为法国艺术家Seth的涂鸦作品,康定路上一处拆迁地突然成了上海街头巷尾、报纸微信都在议论的地方。而“涂鸦”、“墙面手绘”等词儿也一跃成为这个城市里不断发酵的热门词汇。其实在上海,也有着一群专职手绘墙面的艺术家,人们一般称他们为墙绘师或是画墙师。他们的工作轨迹遍布展厅、酒吧、店铺,或是新房装修。如何找到专业的墙绘师?优秀的墙绘师是怎样练成的?墙绘师的工作很美很文艺吗?让我们带着这些个问题,走近他们。
专业绘墙师,上海顶多50名
墙绘师,这个对多数人而言还比较陌生的职业,总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。在哪儿能找到他们呢?
记者先是在淘宝搜索“墙绘师”,出现了近50个搜索结果。其中,大多是贩卖手绘画作的商铺,真正提供墙绘服务的,一只手都不满。
接着通过新浪微博搜索“墙绘师”,倒是找到几个,“你多输入几个关键词,像是涂鸦、手绘师什么的。”More是记者第一个联系上的上海墙绘师,她告诉记者,墙绘师一般都是通过熟人接活儿,寻觅他们的渠道确实不多,微博算得上一个。
工作日的午后,记者来到More的工作场所“warehouse纹身工作室”。不久前,More晋身为专职纹身师,如今,墙绘已经成了“有空才接”的私活儿,“纹身和墙绘都需要扎实的绘画功底,不同的是,纹身的市场要相对成熟、稳定很多。”
说到绘画功底,More毕业于同济大学艺术设计专业,同期毕业的学生大多进了广告公司,或是建筑事务所从事设计工作,而More却不走寻常路地做起了自由墙绘师,“读大学那会儿,我常和三五好友相约去莫干山路玩涂鸦。那期间,认识了不少厉害的涂鸦艺术家,自己也有了不少得意的作品,越发喜欢这个行当。想着将兴趣变成职业也不错,就这么干了。”
入行后,More发现墙绘师的圈子其实很小,全上海的墙绘师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个,顶多50个,很多还处于“兼职”的状态。生意冷清,自行找乐
前年,More正式入行,那个时候墙绘师还是个特别冷清的行当。她告诉记者,那会儿打交道的大多是相对时髦的广告公司和商铺,这样的窘境一直到2014年年末才有了改善。
墙绘师小饭(化名)也有类似感受,比More还早出道的他,可是体验了一番“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”,“我刚入行的时候,可没有‘墙绘师’这么好听又文艺的名字,亲戚邻里都是这么介绍我的——自由职业者,或者画画的。”对于小饭的选择,家人和朋友大多抱着不支持不祝福的态度,每天吵着让他放下画笔,改邪归正。
而小饭自己也一度打了退堂鼓,因为墙绘生意实在太冷清了!“对于国人来说,这是个异常陌生的领域,敢于尝试的人很少。我也不知道如何去拉活,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闲在家。”
正巧那会儿,小饭决定和相恋五年的女友结婚,忙着布置新房,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拿自己的新家练手呗。”于是,俩人不满70平方米的小窝被小饭折腾出了艺术园区的样子,屋内一半的墙都添上了他的作品。小饭拿着照片向记者一一介绍:靠近餐桌的墙壁上,“住”着一个娇羞的少女,温暖的色调搭配各种和风的色块,与浅棕色的餐桌相映成趣。卧室的墙上,则画上了妻子最爱的芙蓉花,好大一朵。
捣腾完新房后,小饭将部分墙绘的照片贴上各大装修论坛,意外地收获了无数好评。慢慢的,来找他墙绘新房的人越有来越多了。时间有长有短均价在200-800/平方米
More告诉记者,墙绘工具其实很简单,各式画笔以及丙烯颜料,“丙烯颜料可以用水或稀释剂稀释,但在干后迅速失去可溶性,且不易褪色,持久性较好。”至于收费,则按照墙绘的大小和难易程度来定,在上海市场,均价一般在200-800元/平方米,特别复杂的图案,也可能收到1000元/平方米。
墙绘师除了扎实的绘画的功底外,还需要根据不同的作画环境、设计风格,调整比例。一旦遇上复杂的任务,从前期设计到后期制作,可能画上数个月,甚至近半年的时间。
半年前,More便接过这样一个活儿,是来自一家KTV的订单,要求More为他们门店的13间包房设计墙绘,不同的包间对应不“同的主题,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啊,或者灌篮高手啊,都是精细活。”最后,More和另外三位小伙伴,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完工。
除了商铺外,更多的订单是来自企业活动,这也是More最爱接的活儿,因为可以边画边玩,不再那么枯燥。
像是临近年关,不少公司会举办尾牙。有的公司会兴师动众地准备一块1*2米的展板,请来墙绘师绘制指定的图案,“之前那单,便是让我提前画好半边的牡丹花,剩下的一半由每一位员工来完成,我只需要到场指导。”
看着很美好,其实很辛苦
其实,More从专职墙绘师转为兼职,也是前不久的事儿。主要的原因还在于,当年一起墙绘的小伙伴,转行的转行,成家的成家,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干了。
而在上海的墙绘圈,这样的现象可不少见。More坦言,墙绘师的圈子流动性很强,虽然每年都有年轻的血液补充进来,但转行的人更多。
至于“放弃”的原因,一来,中国的墙绘市场还不够成熟,年轻人往往挂靠在广告公司或者建筑设计公司,等着活儿找上门来,“年轻的时候,为了追求梦想干几年没有问题。等过了二是六七岁岁,总得找个稳定的工作,成家立业吧。所以,不稳定是个很大的因素。”
还有个直接的原因:墙绘这行太辛苦。像是一些酒吧的订单,为了不影响正常的生意,他们会要求墙绘的时间必须在营业时间后,譬如晚上十一二点开工,通宵作画12个小时;有的则要求绘墙与装修同步进行。“那边电钻‘吱吱’作响,你还得沉下心创作,该有多心塞……”“绘画设计是脑力劳动,绘画本身又是体力劳动。所以,一个墙绘师的成长,代价十分巨大,这过程时常伴随着疾病与神经质。”小饭开玩笑道,“不然你来试试,画个把小时,一定腰酸腿痛,脖子好像断了一样。”